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镇安地理‖云镇是一块温润的玉

      云镇是一块温润的玉
文|雪僧
  我的梦中总有一条金色公路萦绕,我自己是一只黄鹂鸟,喜欢沿路飞沿路看风景,最后落脚在一个古镇的徽派建筑的马头墙上,那里有我熟悉的家乡气味。梦醒了,我知道梦中的金色公路是通往古镇的银杏道,古镇是云盖寺镇。
  必威体育app官网_必威体育app@:云盖寺古镇,辐射开来,可说的事物很多。现在,让我做回乡下人,像当地人一样,把云盖寺镇称作云镇,叙说一些我在这里所感受到的,所听闻到的田园牧歌般的诗意栖居生活。

老 街
      从县城到云镇过去是一条官道,在还没有公路的年代,先辈们挑着山货到山外换取生活用品,靠着脚板或者原始交通工具翻山越岭,这条官道是必经之路。官道向北延伸到沣峪口入关中,向南可通泗峡口到湖北通汉口。所以,这条道路成行的岁月已遥远不可追溯,但结束使命的痕迹尚可查找。云镇作为官道上一个驿站而特殊存在,在历史的长河中发展成为贸易集镇,后来官道废弃,但作为贸易集镇的功能依然延续。
  
      现在的云镇,依稀还有过去的遗存,还有老院子,有戏楼,有财神庙,有名士的手迹,当然还有徽派的天井水池和马头墙的阁楼,院内有洞天,仰头见青山,院后有流水。杜甫《客至》诗云:舍南舍北皆春水,但见群鸥日日来。花径不曾缘客扫,蓬门今始为君开……
  
      也有很多古朴的院落,育有合抱的紫薇,如盖的桂树,石桥流水屋后环绕;老街还保留着一些传统的手工制作,掉挂面,打点心,还有老篾匠,也有很多记忆中的美食,还能给人留下一些怀旧的味道。这些无一不透射固有的格调和有别于他处的风情。
  
      我第一次来云镇大约在十三年前,作为实习生随州城的记者来云镇采访。正是那一次采访经历,让我见识了农人可以如此安逸闲适地生活,把日子过成神仙。但见家家户户花木扶疏,可以把自家的庭院收拾成花园,一群年长的人,戴着石头镜,神态高古,在古香古色的庭院里用各色乐器演奏着古老抑或是流行的曲调,把声音汇成一条美丽的河。让我顿时产生了恍若隔世的错觉,以为自己来到了丽江古城。

林 场
      要我说,云镇最为迷人的地方是黑窑沟,那里有老院子,还有林场,有古树。
  
      黑窑沟在当地最有名的当属百年老宅刘家大院,在我看来,刘家大院残损的有点像圆明园,现在只剩下几间有年代感老屋和断壁残垣,只有高大厚实的雕花石门柱、门槛和青灰的雕花马头墙诉说着曾经的辉煌。但建筑是文明的活化石,透过断壁残垣,我们依稀能想象到昔日占地六亩,建筑面积五亩,结合南北文化的典型建筑,融山、水、景、舍为一体园林建筑美轮美奂的轮廓,依稀能看到这里在历史的深邃中深山里并不太遥远的敞亮。
  
      黑窑沟林场大约离刘家大院四公里。我是在一个雨后初晴的初夏才邂逅到林场的真容一角,雨后的青山格外苍翠,空气格外清新。路越来越弯曲,寂静的林中山泉唱起了动听的歌,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把温暖传递给湿漉漉的碧苔,斜射在草丛的露珠上,晶莹透亮。我纵情呼吸,吐纳之间尽情享受这天然氧吧。
  
      对当地人来说,黑窑沟林场也是个很神秘的地方。据说林场上个世纪末才通电,但那时侯林场已有自己的发电站。在刚有电视的年代,周边人跑几公里路去林场看新鲜,那时只有黑白电视。林场有种黑色的电线杆专门拉的专线电话,还配有“森林消防”的橙色吉普车,成为林场给外界的神秘印记。
  
      当地人介绍,林场方圆40多公里全是广阔的林海,现已封山育林二十余年,最茂密处的迷魂阵林木密不透风,常使进入其间的人迷失方向,几乎很少有人能进出其中。我们顺着水泥林荫大道进入外围,只能浅尝辄止,古树参天,草木葳蕤,清泉瀑布,空山鸟鸣,有蔽日之幽静,有隔世之空旷,好像进入了童话世界的森林王国,让人叹为观止。
  
      归来时,我在山涧清流里洗脸洗车,水质极好,这时一只蝴蝶飘落在肩头,安静地直到我用相机记录了那个美好瞬间才翩然离开,特别不容易让人忘记。
  
      黑窑沟以东有个西华村,村中有棵有千年树龄的秦岭野生红豆杉。红豆杉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,号称是植物里的大熊猫,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,秦岭野生红豆杉对环境尤其苛刻,存活千年以上更是十分稀有。此外,红豆杉被公认为抗癌植物,其生长环境也被公认为最适宜人居的地方。所以,千年红豆杉特别值得一看。

雨 水
      7年前,我的母亲在云镇有了一所房子,我们在这里有了另外一个舒适安静的居所,这要感谢地质灾害移民搬迁工程,让我们从高山垴走下来,融入现代社会,这也是我唯一对人类改造自然的力量心存感念的地方。
  
      去年,我在云镇新家居住的时间最长,大概是半个月。节令正值大伏,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。秦岭山里无风自然凉,是清爽的、惬意的。我回到这里犹如原本在山中溪流生长的小鱼,被捉进鱼缸长期圈养后,重又被放回溪流,正是陶渊明“倦鸟入深林,复得返自然”的感觉。
  
      云镇是块温润的玉,在那段日子里,几乎天天都有雨下,只要稍微感觉有点热,雨就不期而至,好像每天不下三场雨,不浇个透心凉不算完。更让人称奇的是,龙王好像独独眷顾云镇这一个地方,这边大雨滂沱,邻近的村镇仍赤日炎炎,却并无雨下。苏东坡有诗云:黑云翻墨未遮山,白雨跳珠乱入船。卷地风来忽吹散,望湖楼下水如天。我的楼下无湖,但贾平凹“瞬间地面上就起了倒竖的钉子”的绝妙描写倒是经常可见。
  
      夏天的雨来地快,去地也快,像孩子的脸。天空很快放晴,常常会有一道彩虹挂在天空。大雨过后,溪流肿胀浑黄,山腰升起团团白色的云雾,屋檐和树木还在滴水,在灿烂的阳光下,大地像在牛奶里浸泡过一样,色彩特别明艳,空气特别清新怡人。

乡 愁 
      这些年,在冬天雾霾笼罩密不透风时,我想回到云镇,踩一踩白雪覆盖的大地,吸一口甘冽清醇的空气;在夏天,城里如蒸如炙时,我想回云镇,淋一场透心雨,解解干渴和浮躁;在春天里,我也想回到云镇,看漫山遍野的花、树以及庄稼初长萌发;在秋天,我还是想回到云镇,和农人一起收获丰收的喜悦,品尝新收的玉米和甘蔗酿成的甜酒。
  
      我时常在想,作为一个外来人,在云镇居住的时间并不算长,这里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让我如此留恋挂念,并由衷地想为之唱一支好听的歌子。我想,或许云镇可以承载我对残损的老宅和失落的故园思念的忧愁,大抵可以满足我对美丽乡村样貌的期许,或许还是离向往的生活最近的距离。
      最重要的,正如在这里教过书的作家方英文所言,隔段时间,我要把自己和孩子拿回去,给母亲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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